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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燕云臺》:流水線上的古裝劇
當(dāng)我聽到《燕云臺》里的眾多角色一臉認(rèn)真地說道,蕭燕燕,也就是本劇女主年方二八的時候,真是替唐嫣同學(xué)捏了一把汗。尷尬的也不只是她,按照劇中設(shè)定,佘詩曼扮演的姐姐蕭胡輦也才剛剛成年。網(wǎng)友說,這是兩位女主相加超過八十歲的偶像劇,很“毒舌”,但確實讓人無話可說。

《燕云臺》海報
其實,唐嫣、佘詩曼們也有點冤枉?!堆嘣婆_》要講述的是蕭胡輦、烏骨里、蕭燕燕三姐妹的一生。也就是說,這幾位主角都要從少女時期演到中老年。只是,被“勸退”的觀眾,未必等得到本劇劇情進行到后半段了。

《燕云臺》截圖,蕭燕燕(唐嫣 飾)和韓德讓(竇驍 飾)
如果劇組在制作上再用心、專業(yè)一些,完全可以使用新生代演員出演蕭燕燕的少女時代,這樣一來也能免去唐嫣們的尷尬。可惜,看上去制作方?jīng)]有這份閑心,唐嫣們也未必愿意讓出戲份,畢竟,《燕云臺》不過是如今古裝言情劇流水生產(chǎn)線上的又一部量產(chǎn)型作品。
別誤會,說本劇是量產(chǎn)型作品,并不意味著它的質(zhì)量就差到了沒法看的地步。正相反,因為是符合工業(yè)流水線標(biāo)準(zhǔn)的劇集,所以該有的東西,它一樣也沒少。

《燕云臺》截圖,蕭胡輦(佘詩曼 飾)
蕭燕燕(唐嫣 飾)是宰相蕭思溫(劉奕君 飾)與燕國長公主的第三女。她與韓德讓(竇驍 飾)兩情相悅,早定終身。但世事難料,蕭家三姐妹分別嫁給了太祖系三支,大姐蕭胡輦嫁給太平王罨撒葛(譚凱 飾),二姐烏骨里嫁給耶律喜隱(季晨 飾),而蕭燕燕因與遼景宗耶律賢(經(jīng)超 飾)的一次邂逅,從此開啟傳奇的一生。
這是本劇的梗概,但別管蕭燕燕的人生到底有多“傳奇”,《燕云臺》很明顯地分成了兩部分:所謂的遼國“宮斗”是一條線,而蕭燕燕們的愛情故事則是另一條線。
這兩條線都是時下古裝劇的標(biāo)配。當(dāng)然,“宮斗”從來只是點綴和噱頭,主創(chuàng)們心里都很明白,觀眾想看的就是女主角周旋在各色帥哥之間的浪漫傳奇?!堆嘣婆_》里又有主上,又有宰相,又有皇子,派系眾多名字又都拗口得很,看上去形勢相當(dāng)復(fù)雜,可是一到實操階段,就降低到了幼稚園水平。

《燕云臺》劇照
比方說,太平王給主上寄了一封密函,于是呢,蕭燕燕決定冒險去截?fù)簟_@怎么看都是無腦且魔幻的設(shè)定,結(jié)果可愛的男主角韓德讓還一個勁地稱贊她行事“果斷”。更離譜的還在后頭。護送國家機密文件的,竟然只是幾個雜兵,這還不算,幾位大哥在餐館里大聲喧嘩,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:東西在我們身上呢,快來搶??!
所以,關(guān)于“宮斗”,就別太較真了,那是和自己過不去。劇中人物假模假式地斗來斗去,一會是要恢復(fù)漢制,一會是要振興遼國,其實終極目的有且只有一個,那就是為帥哥美女們談戀愛創(chuàng)造機會、創(chuàng)造情境。

《燕云臺》劇照
接下來的事情,就是為觀眾提供各種類型的CP,這是工業(yè)流水線上絕不能缺少的部分。大姐蕭胡輦心思細(xì)膩、心機縝密,和太平王屬于棋逢對手、將遇良才,這兩人斗智斗勇,屬于相愛相殺型CP;二姐烏骨里就是言情劇里最常見的“戀愛腦”,堪稱本劇里的傻白甜,關(guān)鍵時刻必定壞事,但用處在于為所愛的人無私奉獻(xiàn),她和耶律喜隱屬于虐心虐身型CP。
三妹,也就是我們的大女主蕭燕燕,則身兼雙CP的重任。她和韓德讓屬于官配,但是命運使然、世事弄人,這兩位有緣無分,只能一生守望,這也算是言情劇的老梗了。至于她和耶律賢的CP,純粹就是為男女主制造障礙。這樣的狗血橋段,也是必不可少的。
好了,你看,各色CP、各種虐戀都已經(jīng)安排妥當(dāng),誰能說本劇不照顧觀眾的感受?可是,正因為是流水線上的產(chǎn)物,觀眾一看男女主角四目相對就知道這兩人要火星撞地球了,一聽男女主要說情話就知道兩人的下句臺詞是啥,所有劇情走向盡在掌握之中,總給人一種“我也能當(dāng)編劇”的感覺??吹募瘮?shù)越多,審美疲勞的感覺也就不可避免地襲來?;蛟S,機械復(fù)制時代的“古言劇”,就是這么毫無驚喜。既然是用劇“下飯”,也就不用太計較味道了吧。

寧理扮演耶律璟
也不能說本劇不用心,你看,把劉奕君、寧理等老戲骨請來,不也是誠意的表現(xiàn)嗎?何況,不管劇本再怎么無聊,敬業(yè)的老戲骨還是不會讓觀眾失望。尤其是寧理扮演的耶律璟,把一個喜怒無常、集人性與獸性于一身的皇帝表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,真讓人看得過癮。以至于他每次一出場,整部劇的畫風(fēng)都不一樣了。
只可惜,他終究只是本劇中的小小配角,只能裝點一下門面,卻扭轉(zhuǎn)不了乾坤。《燕云臺》想做的能做的,就是把觀眾可能會喜歡的要素一股腦堆積在一起,扔給我們,至于有沒有人真的會喜歡,who cares?反正,就算《燕云臺》不成功,流水線上很快又會有下一部替代品。
所以,當(dāng)我聽說還有不少人為了本劇的歷史觀爭吵不休的時候,不禁失笑。《燕云臺》寫的是遼也好,宋也罷,哪怕寫的是美國,又有什么要緊呢?重要的是,能給帥哥美女提供一個談戀愛的舞臺,這就夠了。到一部古裝言情劇里學(xué)歷史?拜托,你肯定是走錯片場了。
流水線產(chǎn)品培養(yǎng)出來的,自然是流水線演員。因為類型劇有需要,市場也有需求,“唐嫣”們就不愁沒有戲可以演。這些被禁錮在流水線上的“大齡少女”倒是和劇中的蕭燕燕一樣,需要經(jīng)歷真正的成長,唯有如此,她們的藝術(shù)生命才能得以延續(xù)。只是,生活不是電視劇,沒有劇本,沒有安排,未來的路該怎么走,還得由“唐嫣”們自己做決定。
【上海文藝評論專項基金特約刊登】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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